在康裕建看來,器官移植是基于現有醫療技術的最后選擇,如果能在發病早期就可以讓干細胞在體內發揮作用,調動自身的修復,這樣疾病也就不會惡化到晚期。
在外界看來,康裕建實在是有些太低調了。“我不是低調,而是還沒有到可以敲鑼打鼓的時候。”
2016年底,作為四川藍光英諾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藍光英諾”)的首席執行官兼首席科學家,康裕建向全球發布了由其團隊承擔的3D生物打印促進人工血管內皮化的研發項目取得重大突破:利用取自恒河猴自體的脂肪間充質干細胞,制備成3D生物打印墨汁,通過自主研發的3D打印設備,打印出一段內徑4毫米、長度2~4厘米的具有生物活性的人工血管,用它成功地置換恒河猴的一段腹主動脈。
一時間,藍光英諾和康裕建成為了外界追逐的焦點。有業界人士認為,藍光英諾的這項技術成果,讓人類在攻下3D打印器官這個行業最大挑戰上前進了一步。
但是在康裕建看來,器官移植是基于現有醫療技術的最后選擇,如果能在發病早期就可以讓干細胞在體內發揮作用,調動自身的修復,這樣疾病也就不會惡化到晚期。將以病為本轉變為以人為本,這是藍光英諾3D生物打印致力的方向。
“我相信人類壽命可以達到120歲,但現有的研究方向和方法做不到,所以我就帶領一群人自己做,沒有什么比這個更讓我覺得興奮。”康裕建正走在一條和別人完全不一樣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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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評論我的,根本連我做成什么樣都不知道”
“我需要的就是時間和環境,允許我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做,培養一個真正創新的團隊。很高興,我做到了。”
對于康裕建來說,回國報效的理想始終都在。毫無疑問,作為首批入選“千人計劃”的專家,千人計劃給了他一個契機。而更重要的是,這里有試驗需要的實驗資源。康裕建曾表示,全世界最好的獼猴就在四川,研究再生醫學,來這里就是來對了。
2007年,康裕建在小鼠身上試驗發現,被公認為不可治的心衰是可以治療的。但如果直接進行人體臨床試驗,這個跨度太大。因此,他選用更接近于人類的猴子做自己的動物模型。而四川除了有華西醫院作為背書資源,還有大量的猴子可供用于試驗。
在2016年公布的那項實驗結果中,3D生物打印的那段人工血管最后變得和自然的血管一樣。截至2016年12月1日,藍光英諾完成了30只恒河猴的3D生物打印血管體內植入實驗,術后存活率為100%,實驗動物各項生理指標均未發現異常。2017年,康裕建和他的團隊又進一步在豬身上進行了試驗,結果同樣奏效。
康裕建認為,原子彈在沒有爆炸之前始終都是一個秘密,而目前藍光英諾的進展遠比現有的公開消息要快得多。也或許正是因此,外界對于康裕建和藍光英諾的評價并不是只有看好和贊譽。
“那有什么關系,爭議是好事,也不會阻止我前進。那些評論我的,根本連我做成什么樣都不知道。”對于外界的爭議,康裕建說,“為什么需要別人的認可?我們每個人在這個世界上都是獨一無二的,更需要自己認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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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來創業,不是來就業”
唯信創新,不容雇傭,這八個字,是藍光英諾的核心價值觀。
“你說別人做的事情我都能做出來,我不需要。我們只需要別人做不出來的,所以這里才能是一流的團隊。”康裕建曾經辭掉過很能干的人,原因只有不創新。
而對于不容雇傭,康裕建表示有三層意思。首先,對于投資人和他,一個投的是資金,一個投的事業,雙方是合作關系,同時也互相負責。“如果我們只聽投資人說讓你干什么就干什么,這是對投資人的不負責。因為你讓我這么干,出了問題是你負責,不是我負責。這不是主人翁的姿態,也是對事業的不負責。”
其次,藍光英諾實行扁平化管理,作為公司首席科學家兼CEO,康裕建的責任就是保證企業研發方向的正確,科研人員則要保證執行必須做到位。“在執行過程中,大家想法可能不一致,會有爭執。但如果你不對事情負責,只對我負責,這就錯了,我們是要把事情做出來。”康裕建直截了當地表示,在藍光英諾不認苦勞,只認功勞。
第三,康裕建強調藍光英諾的員工是來創業的,不是來就業的,這項事業中有他們的一份子,這些員工并不是到藍光英諾來打工的。
“去年我們公司有57人,現在只有34個人,從8個總監變成4個。”對于離開公司的這些人,康裕建直言就是因為他們沒有理解不容雇傭:“在這個公司里只想對我負責,天天揣測領導是怎么想的,這是我不希望的。所以我告訴他們你不要揣測我,我明天要想什么,今天我自己都不知道,這就是創新,你必須得跟上這樣的思路。就是我剛才說的,沒有理解不容雇傭。”
從2009年到2014年,康裕建一直都在培養團隊,做到建設核心人才團隊,打造核心技術體系。對于藍光英諾來說,3D打印血管是一個新技術體系,而不是產品。技術完成后,把其輸出給醫院,而后醫院再按照藍光英諾的要求做出來。康裕建直言,不是醫院到藍光英諾來買血管,這不能形成產業,也不是藍光英諾的強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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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技實力要靠人的創造性
根據天眼查信息,目前藍光英諾的最大股東為上市母公司藍光發展,持股比例為45.5%。而事實上,藍光英諾的發展對于整個藍光集團來說也是至關重要。
2015年4月,藍光集團旗下地產業務借殼迪康藥業上市,更名為藍光發展,并提出了“人居藍光+生命藍光”的雙擎驅動發展戰略,在保留原有地產板塊的同時,大力推動藍光英諾的3D生物打印的產業化進程。
在上市公司的框架下,在外界看來,這是藍光英諾的優勢之一。與其他初創企業相比,免去了不少融資的壓力。
然而,實際上往往前端的研發是最需要資本支持的。康裕建在1991年到2009年回國前,已經積累了將近20年的研發經驗,他有很多可以轉化的成果。最后再經過猴子身上的試驗,驗證有哪些可以做出來。在他看來,作為投資人,如果投前面研發,存在的不定數會太多,就算是憑空想,他也想象不出來自己要干什么。
康裕建認為,先進技術是買不來的,要靠自己創造,不是有錢砸進去就可以了。“現在中國的狀況,靠經濟實力的發展已經達到了頂峰了。接下來是科技實力,這個實力是要靠人的創造性,而不是簡單靠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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