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有244萬微博粉絲的“急診科女超人于鶯”,從北京協和醫院辭職兩個月來,一直在參觀考察。她初步設想利用自己的品牌效應,為不滿公立醫院體制的醫生們搭建一個自由執業平臺。作為一名工作12年、在醫院行政體系中攀升過兩個級別的主治醫生,她的去職對普通醫生群體震動巨大。
每日早晨7點,張強醫生會在微博上傳一段晨練視頻,向9萬多名粉絲問早安,3年前,他離開上海東方醫院轉向私立醫療中心自由執業。在這些視頻里,能看到他對著人形沙包一陣猛擊或逗弄1歲多的兒子,看上去精力旺盛又充滿愛心。“我創業的決心和精力,投資商能在這里看到。”他說。
8月2日下午,于鶯在張強的陪同下,在上海參觀一家即將開張的私立醫院,隔著馬路就看見一條橫幅掛在醫院門口:“歡迎于鶯張強大夫蒞臨考察,共同開創中國醫療改革的新局面”。雖然于鶯認為這個說法過于夸張,但作為以自媒體獲得廣泛社會影響力的醫生代表,已成為中國繼續探索的醫療體制改革中越來越受關注的人物。
2009年,衛生部允許地方進行醫生多點執業的試點但這項改革未能真正實施。今年7月末,深圳市發布醫生“多點執業”的實施細則,讓醫生能夠跳過所在醫院的束縛,直接去其他地點行醫。多點執業是通往自由執業的一小步。
醫生應該自由執業,還是受雇于某家醫院,一直是中國醫改中爭論不休的話題。支持者相信,自由執業可以緩解“看病難”,允許好醫生為更多的人看病。反對方表示,好醫生傾向于前往收費昂貴的私立醫院兼職,這會導致“看病貴”,不利于普通病患者。而離開體制的于鶯和張強都認為,自由執業是醫生獲得合法利益的有效途徑,也能讓醫生重獲尊嚴,這是緩解中國醫療體制痼疾的第一步。
拋棄公立醫院
離開上海東方醫院時,張強是上海市同濟大學附屬東方醫院血管外科主任醫師、碩士生導師。從醫20多年的他,給自己的定義是“既得利益者”———已抵達公立醫院體制中的高位,比大部分醫生生活優渥,有名氣,有病人資源。但他過得并不輕松。
贏利是他的一項重要職責。中國的公立醫院,年收入僅約10%的資金來自政府,其余90%的收入來自病人的自費和醫療保險。掙錢的任務由醫院劃分到下屬各個科室,公立醫院只有三種掙錢方式,張強說包括給病人多開藥物多做檢查,收取醫藥代表的回扣和病人家屬的紅包,以及特需醫療。為了保證手下5名醫生的收入,他們科室的特需醫療量一度占到醫院總量的70%。他說:“選這個道德壓力最小,可以避免醫藥養醫,只是普通病人找不到我看病。”
于鶯在北京協和醫院博士生畢業后,花了6年才升到主治醫生,比住院醫生高一個級別。協和醫院在2011年因病人數量過多而擴建后,于鶯所在的急診科每天要接待400多名病人。她計算了一下,每個醫生平均要看40個病人,以1天工作8小時,1小時看5個病人計算,每個病人能得到12分鐘的診治時間。這還沒把醫生吃飯和去洗手間的時間計算在內,如此高強度的工作,讓醫生們生活在緊張之中。
若要獲得更高的行政職務,高強度的工作并不能給于鶯帶來幫助。自從10年前興起公立醫院和大學的合并潮后,科研日益占據醫生升職之路的重心。上海仁濟醫院一位主治醫生列舉了升至副主任醫師的基本要求:完成1個上海市衛生局的科研課題,發表2篇SCI論文,以及博士學位。
臨床經驗不在要求之列,這意味著一個手術經驗豐富,每天看40個以上門診病人的醫生,如果沒有足夠多的論文,無法得到升職。恰巧,于鶯就是那個不喜歡學術,只喜歡守在病人床邊的人。這種現象遍布各地,在上海一家三甲醫院門診大廳的著名專家欄里,有1/3的人不看病,僅僅負責寫論文拿課題。醫院的學術排名會因此上升,可是對病人沒有任何好處。
去年,公立醫院被要求限制特需醫療,張強擔心被迫返回以藥養醫的模式,萌發去意。于鶯從2011年開設微博后,以直言不諱的姿態成為醫院經常約談的對象,這個幼時遇到同學被欺負會舉一把桃木劍沖出去打抱不平的“女俠”,也漸漸不能忍受這種氛圍。他們最終選擇離開。
“現在走正當時”
“現在走正當時”,于鶯說,微博影響力已能為自己帶來選擇的自由。辭職前她的稅后工資加獎金11000元。去年年末,一家出版社支付她4萬元版稅,出版了一本以她為原型的漫畫。一些民營醫院邀請她前去工作,愿支付5萬元以上月薪。
而張強分析數據后發現,他擅長的靜脈曲張手術,發病率在10%以上,一個上海就有20萬人需要手術治療。且在私立醫院,病人當天做完手術就能回家住,而他原來所在的公立醫院,因受限于固有模式和低成本的限制,比如麻醉收費不能超過200元,只能對患者進行半身麻醉,為保證安全,患者需要住院5天。
他們能離開公立醫院,亦得益于執業平臺的增多。近5年來,民間資本大量涌入私立醫院。以往提起私立醫院,公眾的第一反應還是福建莆田的黑診所,2007年,中國衛生部鼓勵社會資本投資醫療領域,以彌補政府投資能力不足,到當年11月,僅當月的醫療投資量就達到4200萬美元,占據當時中國創投市場首位。2011年、2012年,醫療健康行業的投資金額總計分別是41.37億、18.99億美元。
吸引民間資本的主要是高端醫療。根據上海發改委和相關機構的測算,上海高端醫療目前只有40億元收入,但其潛在市場規模將達到110億元。目前上海正在建造的上海國際醫學中心和上海新虹橋國際醫學中心,就是由社會資本投建的高端醫療園區。上海市醫改辦主任徐速近日表示,未來上海三甲醫院的醫生,可以在這些高端醫療園區進行多點執業,開設自己的診所,過上4天在公立醫院上班,兩天在國際醫院上班的生活。
“幾年前,哪有上海沃德醫療中心這樣的平臺?”張強說。他在沃德醫療中心是一名開業醫生,沃德醫療中心僅僅為張強和手下的4人團隊提供一個就診平臺,他們不從沃德領工資,完全依靠自己掙錢,盈利和沃德分成。
而于鶯還在繼續走訪北京、上海的民營醫院,和自由執業的醫生們探討合作意向,離職的這兩個月,從微博上完全看不出她日程的繁忙程度。她發表公眾演講,謹慎地思考下一步的計劃,還打算花上三個月的時間去臺灣考察全科診所。她的前同事朱巖,2012年從協和醫院離職后,在深圳開設為中高端家庭服務的全科診所,這讓她尤為好奇,作為一個訓練有素的全科醫生,她認為這或許也是自己未來的方向。
自由不輕易
不是每一個醫生都能輕易選擇自由之路。
張強在公立醫院已積累了一批病人資源,同時微博上塑造個人品牌形象,他離開公立醫院也能活得不錯。自由執業8個月以來,他目前每月手術病人約30人,因為手術費用比在東方醫院時貴3倍,新團隊的月收入已和東方醫院基本持平。下個月,將進入手術的高峰期,他估計要開始招聘新的醫生,他的工作量已經排滿。
沃德醫療中心位于上海陸家嘴商業圈附近的地鐵出口,在摩天大樓的襯托下,小巧精致。張強醫生一周在沃德工作兩天半的時間,每天忙完,他就愛拍下醫院布置雅致的廁所,放在微博上告訴大家,相比連上廁所都幾乎沒有時間的公立醫院醫生,在這樣的環境里工作,才有尊嚴感。他還不忘拍下陸家嘴的天際線,某天漂亮的落日,不斷提醒自己,重新作為一個“自由的人”,要敏感于生活的美麗細節,隨時分享。現在,他非常滿意自己的生活和工作狀態,并計劃著下個季度在北京多開一個門診部。
病人資源和品牌效應若不能與張強相比,即使是公立醫院名醫,都未必敢如此灑脫。上海瑞慈健康體檢客服總監王曉麗說,他們曾邀請公立醫院的名醫來體檢中心坐診,結果一整天都沒有一個病人,而這位名醫在公立醫院的號沒有特殊途徑是掛不到的。在名醫基本受雇于公立醫院的體制下,醫生的品牌效應完全來自于醫院,而不屬于個人。
于鶯認為,這對技藝精湛的醫生而言并不公平,未來她希望能夠建立一個醫療平臺,比如一個全科診所,以她個人的品牌效應,利用她已非常熟悉的新媒體資源,為好醫生們做市場推廣。張強說,他希望于鶯成功,希望離開體制的醫生都能生活得不錯,這樣才能給后來人以信心。
于鶯說,“自由執業”只是一個政策而已,醫改成功的希望在于,醫生群體要真正意識到自己是個獨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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