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戈德堡先生的死亡詳情并不完全為外人所知,不過,關于運動和猝死的科學中令人安心和不安的信息兼而有之。與不鍛煉的人相比,從事體育鍛煉者因心臟病死亡的風險要低得多。另一方面,人在運動時發生心肌梗死的風險比安靜地坐在椅子上時略高,這也是事實。
為了進一步了解運動與心臟病風險之間的關系,我與兩位專家討論了這個話題。他們分別是:巴爾的摩約翰斯•霍普金斯醫院Ciccarone心臟病預防中心(Ciccarone Center for the Prevention of Heart Disease at Johns Hopkins Medicine)的臨床研究部主任邁克爾•布萊哈(Michael Blaha)博士,以及康涅狄格州哈特福德醫院(Hartford Hospital)的心臟科主任保羅•D•湯普森(Paul D. Thompson)博士。以下是我們的對話節錄。
問:
在運動時,發生心肌梗死,尤其是致命性心肌梗死的可能性有多大?
答:
保羅•湯普森博士:這兩種情況都非常罕見。早在1982年,我們就在《美國醫學會期刊》(JAMA)上發表了一項研究,我想這或許是關于這個主題最早的研究之一。在該研究中,我們合計了6年時間羅德島州所有的慢跑時死亡案例。我們發現,大約每1.5萬名慢跑者中就會有1人死亡。此后的其他研究得出的慢跑者中的死亡率與此大致相同。
問:
但是,在運動時確實可能發生心肌梗死,對吧?
答:
湯普森博士:是的,的確會發生。運動毫無疑問能大大降低患心臟病的總體風險,但它并不能杜絕心臟病。此外,大家需要了解的很重要一點是,年輕人在運動中死亡通常不是因為動脈粥樣硬化,心臟肥大等此前未被發現的遺傳學異常才是主要的死亡原因。而在老年人,尤其是男性中,運動中的死亡一般是動脈粥樣硬化,或心臟動脈狹窄造成的。
問:
為什么即使是在堅持鍛煉的人當中運動也會導致心肌梗死?他們和他們的心臟不是應該已經習慣于體力消耗了么?
答:
邁克爾•布萊哈博士:運動是一種應激形式,像任何應激因素一樣,它會刺激心血管系統的反應。有時候會突發性地造成心血管系統超負荷——即使之前它可以承受這些應激壓力。如果你睡眠太少,或者急匆匆地沖下大廳趕著開會,又或者正承受著很大的精神壓力,都可能發生同樣的事情。我們這里有一位女醫生,有一天她特別辛苦忙碌,還開始覺得左肩疼痛,但她忽略了這一點。結果這正好就是一次與精神壓力相關的心肌梗死。并不是運動中有什么特殊的東西會觸發心肌梗死,它只是另外一種應激壓力罷了。
問:
運動負荷試驗(exercise stress test)能否發現心臟問題?
答:
湯普森博士:運動負荷試驗的問題在于它只能發現業已存在的動脈狹窄。但運動引發的心肌梗死大多是因為斑塊突然破裂,導致臨時出現血栓并阻塞動脈。運動負荷試驗無法預測這類潛在的心臟問題。最好的預防方法就是多多注意自己身體發出的警訊。
問:
那么,人在鍛煉的時候應該警惕哪些癥狀呢?
答:
布萊哈博士:顯然你需要注意與運動相關的胸痛,尤其是持續性胸痛;此外,如果出現了之前從未有過的氣短、左側手臂或下顎麻木、刺痛等,也需要多加小心。這些身體警訊都比較明顯,不過,也有些就沒那么容易察覺。有很多患者曾跟我說過:“當時,我只是覺得怎么也跑不到六周前那樣的水平了。”他們還以為自己感冒了。但是,異乎尋常的疲勞是種不該被忽視的跡象。如果你發現你跑不了之前那么遠,請盡快去看醫生。你可能是感冒了,但也可能是出了別的問題。
答:
湯普森博士:我告訴人們,在運動時,上至耳垂附近下至肚臍周圍,這之間的任何部位出現不適都可能是心臟病的體征。當然,也可能只是些微不足道的小毛病,但一旦出現這種情況,你就應該去做下檢查。
問:
盡管如此,但我們可以說,運動對心臟以及身體其余部位的益處遠遠超過了在鍛煉過程中出現心肌梗死的小小風險,對么?
答:
布萊哈博士:沒錯。不過我認為真正重要的并不是運動本身,而是運動可以健身,也就是你身體的有氧代謝能力。我們在2月發表的一項研究表明,運動健身在降低死亡率方面的效益是沒有上限的。你的身體素質越好,你因為心肌梗死或任何其它疾病過早死亡的風險就越小。與健身效益相比,在任何一次特定的運動過程中出現心肌梗死的暫態風險可以說是非常小的。這并不意味著它不會發生,只是不能將其作為摒棄運動的理由。
答:
湯普森博士:在我看來,運動就如同是靈丹妙藥,不過,就像任何藥物一樣,它也有潛在的副作用——世界上的大多數事情都是如此。做愛也會讓人勞累,所以與不做愛相比,做愛會稍微增加心肌梗死的風險。但這不代表我們都應該禁欲。我是這么跟人說的:如果你想要生活得盡可能安全,就呆在床上別下來好了。但是,有誰會愿意這樣生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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